萧白胭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的初吻，就看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李姑娘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
萧白胭不禁打了个冷颤：“对……对不……啊！”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萧白胭就看到一只豆沙包那么大的拳头砸到了眼前。
“手还挺秀气的。”萧白胭脑子里不知怎么闪过了这个念头，接着就眼前一黑，左侧眼眶周围一阵剧痛传来，接着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长得挺好看，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这是萧白胭脑子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不过接下来她就知道了自己错得离谱——这还远远不够狠。
李姑娘并没有因为这一拳把她揍倒在地就手下留情，而是翻身坐到她身上，挥舞着白皙的胳膊和豆沙包那么大的拳头一拳一拳实实在在地殴打在她身上。
虽然这位李姑娘的拳头没有附着内力，不会让她真的受伤，但是萧白胭明显感觉到她的力气比一般的女孩子大很多，甚至比一些男孩子还要大，被她骑在身上揍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法挣脱，而且挨拳头的地方都疼得让人直吸冷气。
不知道自己被揍了多久，萧白胭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尤其是想到自己可爱的师妹们正在楼上的某处完全目睹了自己被人胖揍的全过程，萧白胭的眼中终于流下了夹杂着后悔和委屈的泪水。
萧白胭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听着周围杂乱的脚步，桌椅的碰撞和人群的呼喊，心中暗暗盘算自己的处境：脚步声好像离自己这个方向越来越近了，应该是台下的人想要冲上来——毕竟自己作为七秀坊的弟子，在青楼里被人打了，管事的如果光看着什么都不做，以后怕是别想在扬州城混下去了。
萧白胭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抓住了李姑娘的手，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拉起来。
“终于不用挨打了，等养好伤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这是萧白胭挨揍之后第三个念头。
“清砚，别打了，七秀坊的人马上就到了。”
我不叫清砚啊！难道……是李姑娘的同伙？萧白胭的心头一片绝望。
不幸中的万幸，这个叫李清砚的暴力女人终于被她的同伙拉着从自己身上离开了，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萧白胭就感觉到自己身上又挨了几脚——不是踢，而是踩。
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年轻的萧白胭不太明白，不过是被同为女孩子的自己碰了下嘴唇而已，为什么她要这么凶狠地报复自己。
萧白胭勉强睁开眼睛，只见那个女人在她的同伴的拉扯下已经准备离开。临走之前，萧白胭看到她回过头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朱唇微启：“活该！”
萧白胭对天发誓，虽然这个声音还算动听，但绝对是男人的声音！
这个李姑娘，她是男人！
萧白胭躺在地上静静地回想着今天自己所做的事情和遭受的非人虐待，豆大的泪珠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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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这辈子被打得最惨的一次。”萧白胭仿佛是个莫得感情的局外人一般静静地陈述道。
“当着师妹们的面，我被摁在地上打，她们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有半个鞋印。”
“而这一切悲剧的发生，只是因为我当时太年轻，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叫女装变态。”
被当面曝光黑历史，绕是以李清砚的脸皮也有点扛不住——
当年和尹南霜两个人因为一些原因在路上花光了钱，等他们一路漂泊到扬州城的时候，已经饿了好几天肚子。
毕竟是初入江湖的年轻人，还怀揣着行侠仗义的梦想，偷窃乞讨之类影响形象的事情还是拉不下脸来做。最后两人一合计，决定派尹南霜去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李清砚负责收钱。
街头卖艺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之后才发现，围观的群众大多就看个热闹，等你上去让他们捧个钱场的时候，这些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毕竟大白天不干活在街上晃悠看热闹的人，多半是些闲散懒汉，身上没几个钱——就算手头有钱，他们也宁可花在酒楼妓馆，而不是浪费在这种不花钱也能免费看的江湖杂耍上。
表演了两天，铜板没赚到几个，反而负责收钱的李清砚被几个喝多了酒的兵痞子给找茬调戏了。
恰逢醉仙楼广发招募帖，这几个兵痞子虽然挨了一顿揍，但在某种意义上也给李清砚他们提供了一条新的赚钱思路。
李清砚一开始是拒绝的，他有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小师妹曾经说过，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可那时候两人确实穷得没钱吃饭，再加上尹南霜拍着他肩膀信誓旦旦地保证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会知道，年轻的李清砚才勉强同意。
赚钱嘛，不寒碜。尹南霜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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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前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清砚师叔的那个同伙是不是你？”林惊风趴在门口，压低声音悄悄地问身旁的尹南霜道。
同样鬼鬼祟祟地蹲在门边的尹南霜闻言，先是食指竖在嘴唇前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伸手朝门后面指了指，做了个捏拳头的手势，示意林惊风如果被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他们两人可能会挨打。
林惊风点点头，低声道：“尹前辈，你是担心萧坊主会在里面对清砚师叔大打出手？嗯，我觉得这个担心很有道理，那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
？？？
尹南霜见林惊风不仅没有明白他意思，反而说话的声音比之前还稍微大了些，连忙伸出右手捂住林惊风的嘴，同时左手指了指画舫的另一侧，示意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可以去那边说。
尹南霜想了想不放心，又指了指门后面，然后对着林惊风狠狠地挥了几拳，试图告诉他如果被门后的人发现他俩偷听，一顿狠揍绝对跑不了。
林惊风了然地点了点头。
尹南霜见状松了一口气，把捂住林惊风嘴的手收了回来。
“尹前辈，你是说如果我现在什么话都不说，掉头直接离开，事后肯定会被清砚师叔一顿暴打？”林惊风见尹南霜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显然是希望他开口发表意见，于是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虽然我觉得清砚师叔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揍我，不过既然尹前辈你也觉得应该进去帮忙，那我们就上吧！”
？？？
“清砚师叔别怕！我们来帮你了！”不等尹南霜进一步动作，林惊风直接飞起一脚踹开大门，气势十足地闯进雅间，同时回头对缩在门边一脸懵逼的某人道：“尹前辈你也别怕，虽然我打架不厉害，但是我们人多，三打一绝对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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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萧白胭的武功修为，门口两人刚蹲下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毕竟其中一人完全是个菜鸟，偷听的时候不知道收敛呼吸就算了，竟然还和另一个人讲话，一下子把同伴也暴露了。
然而萧白胭此番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自爆黑料，目的就是为了将李清砚的黑历史在他的师门晚辈面前公之于众，让他面红耳赤！让他百口莫辩！让他社会性死亡！一想到这里，萧白胭看向李清砚的目光也带上了大仇得报的快意。
那时候的自己，当着可爱的师妹们的面，被骑在身上毒打，被摁在地上踩踏，事后还被师父责罚，这份委屈，这份屈辱，这份绝望，今天，终于如数奉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白胭畅快淋漓地大笑道：“李清砚，我今天就要让大家都认清你这个女装变态的真面目！”
“可是……”林惊风闯进了屋子之后发现里面的气氛和自己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听到萧白胭的话只敢小声哔哔道：“可是清砚师叔是女装变……啊呸，我是说清砚师叔偶尔会穿女装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蛤？你们早就知道了？”萧白胭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清砚道：“你已经变态到这种爱好都不加掩饰的地步了吗？”
“……”
李清砚看着萧白胭鄙夷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除了第一次醉仙楼卖艺之外，后面几次都是被明玉师妹套路，并非自己本意，不过这种理由说出来总有点强行解释的意思。
林惊风眼看自家师叔在言语交锋中落入下风不禁眉头一皱，下一刻，只见他挺身而出，站到李清砚身边大声道：“那又怎样！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李清砚：“……”你这么理直气壮把我都整懵了。
小酒歌挠了挠小脑袋，小声疑惑道：“没错吗？”
林惊风回过头看着小酒歌，义正言辞道：“当然没错啊！男人就应该变态啊！”
小酒歌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缓缓点头道：“唔……阿音师姐好像有本画册上也是这么说的……”
萧白胭紧紧盯着李清砚的脸，试图从上面看到哪怕一丝丝的异常，可惜她并没有成功。
“所以这就是男人么……”
势在必得的复仇计划最后以失败告终，萧白胭如同咸鱼一般倚靠在墙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喃喃道：“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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